拥有选择的幸运

在外面飘着,那么的不容易,为什么不回去啊,为什么还要忍受这看不到头的伤痛和无奈?我讲一下这次回家的见闻感受吧。

乡里的小区旁边建了一座教堂,家里的年轻人都去上班了,只有大爷大妈们在家,于是没过多久,大爷大妈们就都成了基督徒了,后来要拆迁了,教堂首当其冲,本来大家都极力反对,可是后来补贴翻了一倍,基督徒们一夜之间就都成了犹大。一开始我也以为这是现实版的 72 房租客,结果不是,不过倒是更加合理了。

在我上初中的地方有一家卖烧饼的,我上初中的时候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那时候,夫妇俩还没孩子,在我初中毕业那一年,夫妇俩有了孩子。然而,除了这个,时间的流逝对夫妇俩好像没什么关系。再后来,我上高中,上大学,大学毕业,他们一直都在,快有 20 年了,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我以为烧饼铺子之于夫妇俩一定就像是梅丽号和阳光号之于草帽一伙。这次回来,我发现烧饼铺子已经没了,听说他们靠开铺子挣的钱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然后就把这间开了二十多年的铺子关了。按照剧情,他们应该把铺子一直开下去啊,然后给他们的孩子们,这叫坚守和传承。

其实,为了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些不是我所认同的,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

这里总能发生一些道义上无所谓对错,但情感上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今天刚得知初中时候的两位同学结婚了,联想起年少时他们两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我觉着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然而,更为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一位小学男同学跟一位初中女同学结婚了,小学时候,尤其是低年级的时候,这位男同学是班长,我受尽他的欺负,当然,不只是我,整个班里都受到过他的欺负。这位初中女同学,是第一位让我产生男女情愫的人,当然,她是看不上我的,不过后来我也才发现那只是一种相对同龄人更为迟钝的情感萌动,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如果让我去描绘一组可能的结合,可能穷尽我一生一世的智慧也无法将两个人联系起来。突然感觉好庆幸,自己只是稍微比他们努力了一点点,就避免了他们的境遇。我并不是说我的选择就多么高明,他们的选择我多么地看不上。只是如果在另一个平行时空,让我留在他们那样的的环境里,同时又让我看到了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境遇,绝对地我要崩溃。

每次回到这小山村里,总有说不出的安心,可这安心也总会马上被数不胜数的无知和愚昧冲刷的一干二净。而往往,这种无知和愚昧造成的后果最让人心痛。我有两个表哥,我姑父家的孩子,其实小一点的那位,我已经不记得他是我表哥还是表弟了,姑且就都称为表哥吧。他们从小就身体不好,小学一毕业,大表哥就辍学了,紧接着,二表哥也辍学了,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是霍金,甚至不是每个残疾人都有参加残运会的勇气,更多的是像我表哥那样,身体上有一点的不方便,就开始自暴自弃了。最最让我心痛的是,昨天晚上刚得知小表哥已经在一个月之前走了,而家里的亲戚们谈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好像是已经准备这一刻好长时间了。二表哥走了之后,大表哥也开始绝食,现在腿能有普通人的三根手指加起来那么粗。我姑父呢?在我二表哥走了之后半个月,因为在大路上阻碍人家合法施工,被人家抓住把柄抓进去了。而在之前的几个月,他刚被自己的亲弟弟骗走了十几万,近五十年的亲兄弟从此反目。

对于这样的环境,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留下或者离开,哪种选择都不能算错,只是现实和文艺作品里的状况多多少少总有一些不同。都说最近几年,人们都在逃离北上广,然而事实是更多的人依然对北上广趋之若鹜,有奔钱去的,有奔梦想去的,有随大流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他们想要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他们有更美好的追求,他们希望有一个更好的将来。而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感谢生活给了我选择的机会。